转载:(京虎子) 谈谈抵抗力

虎老师年幼时有幸目睹京门绝技抓裆功,老妇与青壮口角,青壮自持勇武,谁知老妇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抓住青壮档中之物,青壮当街哀求。日后读武侠,才知少林铁裆功原来是专门练来抵抗抓裆功的。少林功夫被吹到都不是人练的程度了,居然还怕被人家攥住老二,这等功夫练它作甚?

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人类虽然不是庞然大物,但靠着大脑统治了世界,所以我们不再像我们的远祖那样睡觉都不踏实,担心被野兽吃了。可是其他动物则不然,必须具备某种保命的本领,跑得快飞得高潜得深,要不就像长颈鹿那样浑身上下压根没个宝,或者带毒,谁碰我谁倒霉,比如毒蛇。蜘蛛也有毒,巴西有一种蜘蛛是世界上最毒的蜘蛛之一,这么有毒居然还有人手贱去招惹它们,结果中毒了,赶紧送医院抢救,命保住了可是有一个症状让科学家特感兴趣,部分人金枪不倒,赶紧提取有效成分这是天然伟哥。毒蜘蛛悲催了,抵抗力怎么还有这么一个致命缺陷呀?

虎老师,你还有完没完呀怎么扯到治阳痿上去了?

人类的抵抗力指的是我们的免疫系统,是为了预防和抵抗致病微生物攻击的,这些致病微生物之所以攻击我们人类,是它们要生存,要借用人体来繁殖。我们的身体里有很多很多的细菌和病毒,寄生在我们体内,这些细菌和病毒很明白事理,知道共存亡的道理,它们不仅不影响我们的健康,其中很多还促进我们的健康。但还有一些微生物就很糊涂,进来后就让我们生病甚至死亡,干的是自杀式的勾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因为前者是我们进化的伙伴,后者则是一万年以内从动物那里演变成可以在人体内生存的,它们还太图样图森破,不明白共存亡的道理,所以免疫系统要能够区别这两者,然后当后者来临时将之阻挡住和消灭掉。

我们的免疫系统有先天免疫系统和后天免疫系统,前者又被称为固有免疫系统、非特异免疫系统,这是动植物普遍存在的应急系统,包括物理和化学屏障、通过细胞因子召集免疫细胞、白细胞识别外来物质、补体系统清除死亡细胞和抗原-抗体结合物等。

人体最大的器官是什么?皮肤。皮肤是人体的第一道防线的主力,即物理屏障,皮肤存在的目的之一是不让微生物进入。一旦皮肤破损了,微生物就会乘虚而入。因此提高抵抗力的第一点是保护你的皮肤,不要出现破损,一旦出现破损,要清洗干净后用创可贴包扎好,直到愈合。

但皮肤有漏洞,就是我们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等开口,这样就有化学屏障,眼靠眼泪、鼻靠鼻涕、嘴有唾液,里面都有能够破坏细菌细胞壁的酶,即便不能杀死微生物,也可以用粘液将之裹起来吞下去,然后被胃酸杀死,或者被尿液排出。

此外还有生物屏障,生活在我们皮肤上、口鼻和消化系统内益生菌为了自己的利益会杀死入侵者。

读到这里,您就会理解男人哭吧不是罪,这么大的人流鼻涕也无所谓。至于流口水吗,有人说是馋的,有人说是见到美女,这都是让文艺害的,控制不住地流口水通常不是好事,甚至是很不好的事。

接下来免疫系统出场了,免疫细胞能够把入侵的微生物吞噬掉。这靠得是一个正常的免疫系统,这方面的内容留着后面细说。

再接下来是发烧和炎症。虎老师因为苦口婆心的劝大家发烧不要火烧屁股似地吃药,忍住了沉住气,挨了多少骂?一般人不理解情有可原,中医中医粉有意或者无意地秀智商下限,但是里面有不少正经医生,就只能再说一声医学教育的不是了,免疫学教得不好,加上缺乏科研训练。

对于许多人来说,发烧不是好事,要赶紧让烧退了。可是发烧这东西属小强的,退下去没多久就会烧回来。再退,再回来。这是因为发烧是身体的抵抗力之一,一方面利用温度来杀死入侵的微生物,另一方面调动免疫系统起作用。发烧让人不舒服,这是身体在提醒您,现在处于不正常状态。只有当不舒服到了受不了的地步才需要退烧,而且不要把体温降低到正常程度,包括孩子。

很多医生很多病人很多家长很多老人一见到发烧就急急忙忙地退烧,这是在削弱人体的抵抗力,而且吃了很多不必吃的药包括那些有毒有害的中药,反而吃出其他问题来。想提高抵抗力的话,发烧后就不要降温,除非温度过高或者实在太难受。

由发烧转到发抖,周末收拾园子,都三月底了早上温度居然零下,老婆特体贴: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么冷的天还耍单冻感冒了没人伺候你呀。

夫妻吗要相爱如宾:跟你苦口婆心多少回了感冒是病毒引起的不是冻出来的你要是再不长记性的话以后出门别说是我老婆。

受凉会感冒是一个深入人心的概念,另外一种说法是受凉可以提高免疫力。事实究竟怎么样?

受凉会感冒的科学解释是寒冷导致免疫功能下降,这样病毒和细菌就容易进入人体。科学家做了很多实验,证明一般的寒冷并不会让人更容易感染,之所以冬季更容易得流感和感冒,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冬天大家都宅在室内,增加了许多相互接触的机会,导致病毒更容易传播。

对于极度寒冷是否容易生病,研究结果并不一致,而且很难说是寒冷引起的,比如长距离滑雪运动员上呼吸道感染增多,但这也许是高强度锻炼的缘故。至于寒冷是否会增加抵抗力,确实发现寒冷导致细胞因子增多,但对于健康的影响还不清楚。

只要不居住在极度寒冷的地区,就不必担心寒冷对免疫系统的影响,好的坏的都不要操心,该操心的是大冷天别冻伤了。

一提到提高免疫力,许多人都知道要锻炼。坚持锻炼会改善心脏健康、降低血压、控制体重、预防许多疾病,其对免疫系统的影响方面,间接的影响肯定存在,直接的影响比如是否会减少感冒的几率则处于没有定论的程度,这并不是说锻炼不好,而是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其中一个原因是免疫系统是一个整体。

当听到提高免疫功能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免疫是一个系统,不是一个又一个各自独立的功能,免疫功能的好坏并不是用强弱来衡量的,而是讲究平衡和和谐。免疫系统不是像腹肌那样只要肯练就能练成六块八块的,或者吃某种保健品就可以像加了油一样强大了。

免疫系统也用不着特殊的支持和辅助,人体有足够的能力让免疫系统正常运转,那些声称能够提高免疫功能的货色都是图着您的钱。

如果您是一个健康的人,您的免疫系统就是健康的,不必要也不可能被增强。

虎老师,亚健康是怎么回事?

亚健康是中国人没事找事,是中国人从中医思维中演化出来的伪科学。人类经过上百万年的进化,免疫功能和人体其他功能一样到了高度自力更生的程度,人的健康状况也一样,只有健康或者生病。

免疫系统是会改变的。刚生下来的时候,免疫系统还没有发育成熟,这时候抵抗力靠的是怀孕时经过胎盘传来的抗体,另外如果母乳喂养的话,母乳中也有抗体。母乳中抗体的最大作用,是母亲和婴儿很可能感染同一种传染病,婴儿的免疫功能还没有发育好,就由母亲来产生抗体,供给婴儿做抵抗力。

这就是为什么在怀孕时和哺乳时要接种流感疫苗等疫苗的原因,怀孕期间接种流感疫苗是因为一旦患流感,流产的风险很大,孕妇出现严重后果的风险也很大,根据大量的流行病学数据,流感疫苗对孕妇和胎儿是安全的,因此国际权威机构建议孕妇接种流感疫苗,但是在中国,目前绝大部分医疗单位怕出事,不给孕妇接种,甚至有的国产疫苗在说明书上标明孕妇是禁忌。在怀孕后期和哺乳期间接种流感疫苗,可以同时为孩子提供对流感的抵抗力。

说到这里,就该谈谈后天免疫或者叫特异性免疫,这种免疫针对一种病原,比如很久以前,很久到东汉,突然从西部传来一种病,得了以后死亡率高达三分之一,不死的满脸麻子,被命名为天花。经过几百年,这病成了控制人口的有效手段,不得这个病都不能算成年,甭管你贵为皇帝还是贱为乞丐,在天花面前一律平等,是死还是麻子,听天由命。

天花是一种只在人群中流行的病毒病,感染力极强,死亡率又那么高,唯一的好处是得了以后不死的话,这辈子都不用担心了,身体会产生对天花病毒的免疫力,这就是后天免疫。

在我们成长过程中,会接触到很多微生物,它们进入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免疫系统产生反应、留下了记忆,下次同种微生物再进入身体时,由于免疫系统备案了,就能在第一时间行动,将之消灭掉,这是免疫系统的防御能力,前提是免疫系统必须见识过。对天花的免疫就是这样,见识过,下一次就能防御和抵抗。

这就是很多人相信的多得病增加抵抗力的思路的基础。对于那些症状不太严重的传染病,比如看起来挺吓人实际上不严重的幼儿急疹,得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得了,靠接触而具备抵抗力算靠谱的,但如果是天花这种烈性传染病的话,冒着三分之一的死亡率去获得抵抗力就太过勇猛了。

好在现在的父母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天花已经灭绝了,靠的是疫苗,经过170多年,经过全人类的努力,完成了一项看起来不可能的事业,一代又一代人,用每个人胳膊上的接种疤痕搭起了一座科学通天塔,这个通天塔的名字叫疫苗。疫苗改变了人类的命运,因此反疫苗者乃全民公敌。

疫苗所针对的,是那些烈性的或者患病之后后果严重的传染病源,其中很多主要在年幼时感染,因此现在的孩子生下来后要接种多种疫苗,要按时接种,耽误不得。

但是,疫苗所针对的传染源很有限,和庞大的致病微生物相比如九牛一毛。科学在缓缓地前进,我们怎么办?

等疫苗出来是个不切实的想法,于是有一种说法:多生病提高免疫力。几十年前我的免疫老师也是这么教的,现在还有很多免疫课在这么教,这个说法对不对?

想当年做医学生的时候,特别相信免疫老师的话,他说每年应该感冒2到6次,这样身体就特健康。于是一发烧就心中暗喜:在健康的路上又奋进了一次。哪怕是重感冒是流感,躺在宿舍里,暖壶里的水不知让哪个孙子喝光了,渴呀连床都起不来哪有力气去打水,跟《红楼梦》里宝二爷房里的晴雯一样惨,水呀,水。烧得糊里糊涂地算不清楚了,这是今年的第五回还是第六回呀?

出了国,不要说一年发六回烧了,十年也没发烧六回,按老师的意思是不健康到姥姥家了?

从现象看本质,有这样一个现象,小孩子爱生病,生了很多场病之后就很少生病了,由这个现象,很久以前人们看到的是这样的本质:靠多生病来增强抵抗力,等生病的次数多到一定的程度了,就不怎么生病了。

看上去很合理,但是有一个关键的因素被忘记了:时间。

上面说过,母乳喂养的好处之一是提高抵抗力。人的免疫系统有一个发育成熟的过程,刚生下来虽然也能对外来病源起反应,但总的来说,婴儿的免疫系统还很不成熟,和身体其他器官一样,有一个发育的过程。就拿发烧来说,成人感冒后发烧,温度往往不高,但婴儿和小孩子一旦感冒发烧了,温度会上升得很快,这是因为孩子还没有发育成熟,不能很好地控制体温。孩子容易生病,是因为他们的免疫系统还没有发育成熟,对外来病源的防御能力还不完善。

等孩子渐渐长大了,家长们会发现孩子得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并不是因为孩子得过很多次病,有抵抗力了,而是因为孩子的免疫系统发育了,免疫功能完善了,是人体自身的能力,而不是靠外界的促进。

多生病才能增强抵抗力这个固有概念存在的基础是因为过去人们常常生病,很多人常年累月病怏怏的,当然现在这种人也不在少数。在微生物学没有出现的年代,人们没有消毒和讲卫生的习惯,结果动不动就生病。微生物学出现后,人们开始洗手消毒,尽可能减少和微生物的接触,才不再一场接着一场地生病,才有了高质量的生活和健康的体魄。

如果真的靠多接触多生病才有抵抗力的话,人这种东西就只能在出生地附近生活,根本不可能到处迁移,有那么多的微生物致病原,各个地方都不一样,您从小到大好不容易靠得了百八十场病具备了抵抗力了,换个地方住还得重新开始,又病他个百八十场的,这一辈子就落下个生病了。

因此,在无法控制周围环境中的微生物的情况下,生物本身必须具备以不变应万变的能力,也就是免疫系统及其功能,这样的生物才能经得起进化的淘汰。

疫苗是让人先得一场极其温和的病以具备对这种病的抵抗力,问题在于疫苗加起来就没有多少种,而致病的微生物太多,也许多少多少年后,疫苗多到生下来先得打一万种的程度,这一天我们是无论如何看不到了。

人为地接触是不是可以达到疫苗的层次?西方有些反疫苗的人士就是这样做的,他们担心疫苗的副作用,不给孩子接种疫苗,想出的办法是定期聚会,希望孩子在这种公众活动中接触麻疹等传染病源,以达到类似疫苗的效果。

这样做,一是冒风险,就拿麻疹来说,感染后有可能出现很严重的并发症,甚至死亡,接种疫苗则基本上没有症状。二是无法预测,因为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干净的环境中,而是生活在一个相对肮脏的环境中,微生物无处不在而且数不胜数防不胜防,无法达到定位接触的水平,能够让我们定位定量接触的,只有疫苗。

那么要怎么评价我的免疫老师?中国式的教育的一个大缺陷是很多人习惯性地凭自己的推理自己的感觉而不是凭科学证据去得出结论。

微博上总有人这样将科学话题的:我觉得是这样的,我觉得是那样的。

你觉得,世界就存在了吗?

如果人生下来以后生活在一个绝对干净的环境中,还有条件一种微生物一种微生物地接触,所接触的微生物都是毒力很温和的,这样接触一遍后,人就具备了抵抗力。

可惜,这种理想化的世界是不存在的。病毒和细菌是无处不在的,微生物为了能够生存和繁殖,会想尽各种办法,尤其是从一个人到另外一个人。有的微生物的传播能力强大到不可思议,就拿前面说过的已经灭绝的天花病毒来说,1970年德国的一家医院收治了一名天花病人,造成17名住院病人被感染,其中一名病人的病房和该患者的病房隔着三层楼。专家用特殊仪器进行调查,发现天花病毒是随着空气经过走廊飘上三层楼。

那些年做实验的时候,最烦人的就是污染了,养的细胞液经常混浊了,只好扔了,从头再来。每次换液要在无菌操作台内,之前之后要用紫外灯狂照,如果经常污染还得把整个实验室消毒一遍,但污染还是经常发生。造成这些污染就是无孔不入的微生物。

生在医院里就不必说了,那里是各种细菌和病毒的集中营,耐药菌感染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医院。回到家里到处是病毒和细菌,在空气中在家具上在食物和用具上,家里不会与世隔绝,大人们进进出出的,会把外面的病毒和细菌带进来。再加上生了个孩子找来一万个人来看,你抱抱我摸摸,有几个洗手的?还有衣服上沾着的。

去年有同事生孩子,出生之前医生就建议了:孩子要少接触人,接触孩子的大人包括祖父母和保姆都要接种流感疫苗。我说你找的医生真不错。对于刚刚出生的孩子,不要想没谱的多接触提高免疫力,而是尽可能保护你的孩子,不要让他们接触乱七八糟的人,为他们创造一个相对干净的成长环境,让他们的免疫系统能够顺利地发育,然后再迎接环境的考验。

虎老师,是不是要做到洁癖那样,把家里用消毒剂认真消毒?

消毒剂可以杀死细菌和病毒,用它们来消毒家里的各种表面会杀死上面沾着的病毒和细菌,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保护手段?

最近一项在西班牙的研究发现适得其反,西班牙的家庭经常使用漂白粉消毒的比例高达72%,荷兰为57%,芬兰则只有7%。西班牙的儿童一年内感染一次的占35%,感染一次以上的占26%。荷兰这两个数据为39%和21%,芬兰则只有29%和14%。去除其他因素后,发现家中使用漂白粉消毒的儿童患流感的风险增加20%,患复发性扁桃体炎的风险增加35%,患复发性感染的风险增加18%。

之前的一些研究也得出相同的结论,只不过没有确定用的是什么消毒剂。此外还发现使用洗碗机会增加儿童过敏的风险,这是不是不干不净不生病了?

这一次科学家为此提供的解释还是很靠谱的,并不是不干不净不生病,而是有两个可能,一是漂白粉里面有些成分可能气化、被孩子吸进去、伤害了孩子的呼吸道、造成炎症,故而使得孩子对细菌和病毒感染更敏感。二是漂白粉有可能抑制免疫系统。

这项研究需要进一步的证实,但上述这些研究给予我们的启示是,在家中使用化学物要小心,起码不要过度频繁地使用。但是讲卫生是必要而且是必须的,尤其是勤洗手,大人要勤洗手,孩子也要勤洗手,因为我们有一个毛病叫做手贱,常常用手去揉眼睛摸鼻子,用手去拿食物,这样手上的细菌和病毒会通过眼睛、鼻子和嘴巴进入身体。

勤并认真地洗手,可以降低患传染病的机会降低将近一半。

有不少人观察到另外一个现象,在国外居住久了,回国时很容易生病,他们觉得是因为长期在国外,少了致病微生物接触,结果抵抗力下降了,从另外一个角度似乎多接触才能提高抵抗力。

回国时很容易生病,是因为在国外很少生病,有鲜明的对照的缘故。作为成年人,经常生病是好事还是不生病是好事?退一万步说,如果必须经常生病才能提高免疫力,这样的人生太可悲了吧?

为什么在国外很少生病,一回国就生病?和你的抵抗力关系不大,因为生的病基本上是普通感冒,引起普通感冒的病毒上百种,加上经常变异,你再怎么接触也不可能都得过一遍。一回国就生病的原因是国内病毒传播严重,和国外相比,接触病毒的机会多多了,如果不是十分注意卫生和防护的话,或者时间较长的话,生病的可能性会高多了,我每次回国,如果超过三周的话,很可能会病一场。

在国内的亲友们经常生病,尤其是年轻人中年人,我母亲就极少生病,因为一来她很注意卫生,二来她和别人接触很少。年轻人中年人要工作要社交要娱乐,于是乎经常生病。亚洲地区由于人多,传染病流行的情况就比较严重,加上人畜共处等因素,一些病毒病比如流感更为严重。亚洲国家的城市化的情况,城市人口密集,成了传染病的温床。生病的人多,微生物繁殖得就多,就会有更多的人生病,形成恶性循环。

亚洲国家还是传统医学的大本营,中国大陆、香港、台湾中医盛行,人们迷信滋补养生,胡乱吃中药,这样一来损伤了身体,尤其是免疫系统,二来忽视了健康生活习惯,无论在饮食和运动上都很不健康,造成抵抗力下降,三来没有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经常接触致病微生物。这几个原因导致东亚多病夫。

回国,总会流连在城市里,还可能到处旅游会友串亲戚,所以生病的机会很高,这和抵抗力没有关系。

人多没有办法,如果大多数人有良好的卫生习惯,患病后也能自觉隔离的话,生病的人数就会减少下来,这样整个人群的致病微生物活跃程度就会降下来,人们才可能少得病,才能更健康。

但是,现在的形式是有司为了各种原因挺中医,爱国卫生运动荒废了,人们只能继续生活在一个传染病泛滥的社会中。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做好自身和家庭的卫生防护,多洗手少接触,尤其是家里有小孩和老人,他们的免疫功能不强,没有必要的应酬不要去,没有必要的活动不要参加,起码在传染病高发季节不要去人多拥挤的地方尤其是室内,避免和生病的人接触,让自己和家人少生病、不生病,这才是提高抵抗力的正确方式。

自己、家人或者孩子经常生病的话,应该认真反省一下,找出生病的原因,列出对策并认真地落实。经常生病不是别人的原因也不能够赖社会,主要是你自己的原因。不管社会上有20%的人感冒还是50%的人发烧,你自己、家人和孩子是有可能不生病的,只要你具备正确的医学常识。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思昏沉。

老了,身体各项功能退化,包括免疫功能,即免疫衰老。免疫衰老指的是老年人,通常65岁以上者免疫功能下降和丧失,这样一来老年人更容易感染、更容易患肿瘤和自身免疫疾病等,他们生病后恢复期长或者不能完全恢复、经常出现并发症、不得不住院、还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包括死亡。如果能够提高老年人的免疫力,从某种程度上就可以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

话说到这里都是正确的,但接下来有不少专业人士及广大民众就开始推荐或者迷信各种声称能提高免疫力的办法、补品和药物了。这中间有个思维上的跳跃,免疫衰老是事实,但有没有办法弥补或逆转免疫衰老?

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免疫功能下降了,提高就是了。问题在于怎么样才能提高?造成免疫衰老的主要机制还不清楚,何谈提高?人口老龄化是近年来出现的,这是因为靠医学的进步控制了以烈性传染病为主的疾病,使得人均寿命大幅度提高,这才注意到免疫衰老,还需要花时间去研究去了解,也许可能研究了一通,发现免疫衰老和其他衰老进程一样是有其进化意义的,一味提高老年人的免疫力会适得其反。

上面说的是未来的某种可能,现阶段不仅用不着考虑,连提高免疫力的管用的法子都有限。

老年人更容易被感染的原因之一是淋巴细胞死的速度高于补充的速度,这样一来免疫记忆就被清除了不少,等致病微生物来的时候,免疫系统认不出来了。还有一些传染性疾病在老年人身上的症状比较严重,尤其是肺炎和流感,是65岁以上老人十大死因的两个。提高老年人对传染病的抵抗力,最有效的办法是接种疫苗,尤其是肺炎疫苗和每年都要接种的流感疫苗,这样就能够让老年人具备了对肺炎和流感的抵抗力。

如果家里的老人还没有接种过23价肺炎疫苗,要尽快尽可能让他们接种。每年秋天,流感疫苗上市后要尽快让老人接种。不要听信有关疫苗安全性的谣言,这不是发烧还是不发烧的事,而是事关老人的生命。孝敬父母,从疫苗做起。

由于老人免疫功能下降,对疫苗的反应没有那么强,尽管如此,接种疫苗之利远远大于其弊。也正因为这样,和老人一起生活的子女们也应该每年接种流感疫苗,给老人们创造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

老年人不能宅在家里,但也不要和社会接触太多,尤其在传染病高发季节,老人们应该少去公共场所,这样就减少了接触致病微生物的机会。

增进老年人的免疫功能,要从生活习惯入手,老年人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吃健康食物,维持活动的状态,养成锻炼的习惯。老年人适量锻炼有助于维持免疫功能,饮食要保持多样化,因为老年人饭量减少,如果饮食习惯单调的话,就容易出现营养缺乏,影响免疫功能。

虽然存在免疫衰老,但并不表明所以的老年人都常生病,很多老人身体很健康。及时接种疫苗,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完全有可能渡过一个无疾的晚年。

吃,能否提高免疫力?

能,吃对健康有全方位的好处,因为如果不吃的话,不要说健康了,时间稍稍长点就饿死了,饿不死也非洲饥民那样皮包骨、营养不良,然后像远古人一样由于营养不良而寿命很短。从免疫系统的角度,穷人更容易被感染,至于是否是营养不良引起的,还没有被确定,主要是因为这方面的研究还太少。

但是,并不是说只要吃得饱饱的,健康就好了。实际上当今世界的很多健康问题就是因为吃得太饱了,吃出超重和肥胖所引起的。今人的健康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控制饮食。其次,也并非吃到不饿就成了,饮食习惯不健康也会引起各种健康问题,因此要吃得少并吃得健康。

从免疫功能上说,目前的研究集中在微营养水平,即具体到营养成分、维生素和矿物质上,而且大多是动物实验的结果。

例如维生素A缺乏会导致免疫功能受损、被感染的危险增高。好呀,我们就吃维生素A补充剂,杜绝维生素A缺乏,是不是抵抗力就强了?有一项研究发现给不存在维生素A缺乏症的健康老年人吃维生素A补充剂并不能增强T细胞免疫功能,也不会减弱。

说明什么?说明免疫系统的复杂程度不是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思路可以解释的。

有的研究发现维生素B2可以改善小鼠对细菌感染的抵抗力,但这个结果是否能解释为改善免疫功能则还不清楚。

研究发现维生素B6缺乏会导致免疫功能下降,而且服用维生素B6补充剂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很好吧?但是,维生素B6只能使得因为维生素B6缺乏而导致的下降的免疫功能恢复过来,并不能提高其他益处。而且,维生素B6还有可能促进肿瘤生长。

维生素C和免疫力的关系被吹得天花乱坠,生了病尤其是感冒了,不吃点维生素C就好像受了虐待似的。实际上迄今为止的维生素C与免疫功能的研究中的大部分在设计上有问题,维生素C很可能要和其他营养素协同起作用,并不能单独提供免疫功能方面的益处。

维生素D本身的预防感染能力以及维生素D补充剂是否能够达到自身合成维生素D的效果,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缺锌会影响免疫功能,但高锌也会抑制免疫功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是保证每日饮食中的锌在每天15-25毫克。

另外一个领域是压力和免疫功能的关系,对于这方面的研究还很有限,最大的问题是很难对压力这种心理因素定量,也无法对照,因此研究主要集中在长期的慢性压力上。虽然目前的研究结果还不能够得出清晰的结论,但诸多研究都揭示了压力会导致免疫功能下降,进而导致抵抗力下降,因此要减压。

减压是人生大事,压力大、长期的压力会导致抑郁症,到了这程度就不是抵抗力下降那么简单了,没准哪天找个高点的地点就跳下去了。

眼瞅着上万字了,该结束了,最后总结一下。

提高免疫力和增强抵抗力是报刊媒体微信朋友圈最乐见的用词,也是那些自称小编者最爱挂在嘴边的东西,还有很多医学人士也开口闭口这两个词,说得好像特懂特明白,熟悉得跟每个月来一回的大姨妈似的。

其实,越是免疫力、抵抗力不离口的人越不懂这两个东西是什么,至于有淘宝的海淘的营销的直销的背景,这两个东西是他们空手套白狼的招牌,不仅中国,海外也一样,洋保健品中标榜提高免疫力和增强抵抗力的不在少数。

打出这两个招牌对卖货的来说很保险,因为免疫力和抵抗力没有什么硬性指标,看不见摸不着,他说提高和增强了,你也没办法轻易找茬。怎么办?多问个为什么。

他说提高免疫力,就问他为什么。什么别人说多少人吃之类的就免了,拿出证据来。就拿营养补充剂来说,不管吃复合维生素与矿物质,还是吃单个的,都没有被证明能有助于免疫系统。

对于儿童来说,维生素和矿物质确实很关键,但要从食物中摄取,如果孩子太挑食或者成了纯素,就不得不吃一段营养补充剂,这是当药吃的,不是当饭吃的。记住,是药,吃多了会有毒性的。

相反,多吃水果蔬菜可以提高免疫力和增强抵抗力,研究发现吃很多水果蔬菜的人很少得病,这才是正确地通过吃来增加抵抗力和改善免疫功能的办法。

有一个强壮的免疫系统就能够百病不生,这和练成少林铁裆功就能天下无敌一样,是个广为流传的坑爹概念。中国武术那种半表演性质的东西不要说还得准备好、打对了地方,就算有吹得那么天花乱坠,一排子弹扫过来,金刚不坏之体也成了蜂窝煤。

免疫功能也一样,假如说某人免疫功能很强壮,对外来病原的反应也很及时,这样真的就不会得生病了吗?

知道什么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人体抵抗力就是这个意思,时时刻刻地放着,哪怕你成功地防止了9999次入侵,漏掉了1次,就有可能生病。就拿普通感冒来说,有200种不同的病毒会引起普通感冒,是否得感冒,不在于免疫系统之强壮,而在于免疫系统是否漏了一次两次的,从某种程度上讲,普通感冒就是身体免疫功能发挥作用而引起的。

大约有四分之一的人不得或者很少得感冒,无论怎么接触,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免疫功能极强,而是因为他们的免疫功能极其马虎,当引起普通感冒的病毒进入体内时,他们的免疫系统根本没有认出来,当良民放行了,这些病毒本来对身体就没有什么大的损害。归根到底,那些感冒症状是免疫反应引起的,而不是病毒引起的。

免疫系统存在着相当程度的过度反应,过敏就是这么来的,这是因为我们必须要让免疫功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否则也许不得感冒了,但有可能得致命的大病,用这种小病的难受换取大病的保命是值得的。

因此,一味强调提高免疫力是站不住脚的,真正有效的是少接触,至于免疫功能和抵抗力吗,正常即可。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Leave a comment

转载(京虎子) 从疟疾到青蒿素(下)

7. 发现罪魁祸首

做植物药提取,起码要用水提取一次,再用脂溶剂把不溶于水的东西提取出来,美国做抗癌药物筛选就是这样做的。做中药材,除了按熬中药的办法加水烧开,还将蒸馏出的气体冷却成液体进行检测,以免有效成分丢失。

523项目和屠呦呦他们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发现青蒿的抗疟功效,就是因为拘泥在中草药熬制手段上,失败之后才跳出中药的局限,采用国际上植物提取的办法,用脂溶剂把青蒿中有效成分提取出来。这恰恰说明了青蒿素的发现不是中医的功劳,而是现代医学的功劳。

青蒿素的优势是和奎宁、氯喹等药物的杀疟原虫办法不一样,因为来自植物,副作用相对小,对疟原虫的杀伤范围更大,对当时的耐药性疟原虫一样有杀伤作用。青蒿素在越战后期投入使用,使得北越的恶性疟死亡率下降了30%。

青蒿素是中国微生物学和药学一项伟大的成就,在短短五年中,居然能够找到除奎宁之外的另外一种天然药物,这本身就已经非常了不起,而青蒿素对于疟原虫的杀伤效果还出乎意料地好,是用现代医学技术对传统医学的成就进行去粗取精的一个典范。但是青蒿素的成功和发现奎宁一样有很大的偶然性,也是无法复制的,植物本身并没有预防和抵御疟疾的必要,奎宁和青蒿素都是毫不相干地存在的天然成分,除了这两者外,迄今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的天然药物。

由于青蒿素出现在越战之间,这种强力抗疟疾药物对于中国来说是一项威力很大的秘密武器,因此青蒿素被列为机密,直到1979年才见诸于报道,即便在中国,直到1980年之后才普遍使用,从1980年到1990年,中国的年疟疾病例从两百万例下降到九十万例,完全是青蒿素的功劳。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国际上对青蒿素的了解十分有限。中国开放之后,外界渐渐了解到中国有这样一种抗疟疾药物。出于中国制药业不能达到国际质量控制的水平,世界卫生组织拒绝认可这个药,除非在美国生产,这一点中国方面坚决不同意。中国和西方科学界之间的不信任使得青蒿素的制剂生产和临床研究也受到影响。

1994年,诺华制药和中方签署协议,进行蒿甲醚-本芴醇复方的研制和生产,于1999年以商品名Riamet问世,2002年已被载入WHO基本药物目录,被多个非洲国家首选为一线疟疾治疗药,被WHO、无国界医生组织和全球基金推荐为援助用药。和一剂量氯喹只须24美分相比,一个疗程的Riamet要44美元,后来迫于压力,降为2美元一片,以Coartem为商标。

因为政治等原因,青蒿素从发现到被广泛应用在疟疾治疗上间隔了30年,结果大势已去。

这涉及到全球疟疾控制。

19世纪末,疟疾的病原和传播途径终于搞清楚了。

对于是什么东西引起疟疾,上千年来一直认为是坏空气或者邪气。

1717年,意大利医生乔瓦尼·兰锡西认为疟疾总是在蚊子很多的沼泽地流行,在排水后会一度消失,很可能其毒性不是因为空气而是因为蚊子而传播的。1822年,美国医生艾伯特·金列举出蚊子传播疟疾的19条证据。1854年,路易斯·博泊也认为蚊子是传播疟疾的罪魁祸首。但这些见解由于没有科学上的严谨证据而不被广泛认可。

1871年意大利病理学家科拉多·托马西-克鲁代利和艾德温·克雷白在罗马的沼泽地里采集了空气和泥土的样本,在显微镜下从这些样本中看到了杆菌,将这些杆菌给兔子注射后,兔子出现发热和寒战,在兔子的身体中,他们找到了这种杆菌。1879年,他们公布了这个发现,把这种杆菌称为疟疾杆菌。

这个发现马上被以科赫为代表的微生物专家肯定了,因为非常符合当时微生物学的大潮流,而且也很好地解释了疟疾广泛传播的原因,因为空气中有这种细菌,从科学上给了“坏空气”一个解释。这样一来,下一步就可以制备细菌疫苗,从而从根本上征服疟疾。

1880年11月,法国军医阿方索·拉韦郎在阿尔及尔的康斯坦丁用显微镜观察疟疾病人的血液样品。当时做显微镜观察时要将血样在化学物中浸泡一下,这个程序把疟原虫都杀死了或者分解成不可见的形状,而拉韦郎则直接观察新鲜血样。新鲜血液如果还是温的话一样不能观察到疟原虫,拉韦郎也一直观察新鲜血样,也就是滴一滴血在玻璃片上,但这一次他放好血样后并没有立即观察,而是去喝了一杯咖啡,15分钟后回来观察,这段期间内,玻璃片上血样已经冷却了,疟原虫变得活灵活现,这是人类第一次看到疟原虫。

拉韦郎重复了很多次,而且发现给病人服用奎宁后血样中的疟原虫消失了,这种东西不是细菌。但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回到欧洲后,他发表了自己的发现,受到微生物界的一致反驳,法国的微生物权威认为这个军医把血样污染了,托马西-克鲁代利认为那是死细菌,如日中天的微生物大师科赫同样反对,在一片反对声中,拉韦郎提出另外一个没有人相信的理论:这种微生物是通过蚊子传播的。

8. 灭蚊

与此同时,在密西西比河畔,一位叫乔治·米勒·斯滕伯格的美国军医试图重复托马西-克鲁代利和克雷白的实验。他在疟疾孳生地采集来土壤和空气样品,回到实验室里分离到细菌,然后给兔子注射,兔子如料出现高热。可是斯滕伯格觉得这种高热不像疟疾,觉得应该有对照组,于是他给另外一组兔子注射了自己的唾液,兔子出现同样的高热,斯滕伯格肯定自己不是疟疾病人,也就是说疟疾不是所谓的疟疾杆菌引起的。

因为疟疾杆菌的理论是如此的完美,微生物界彻底地忽视了两位不起眼的军医的发现,只有一位远在中国的英国医生注意到了。帕特里克·曼森出身很不错,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先后获得医学学士、外科学硕士和医学博士学位,一毕业就跑到台湾,给大清朝海关当医生去了。在台湾呆了5年后,他在中国大陆的各个口岸工作了13年,并在香港行医。

曼森在台湾证明了丝虫病是蚊子传播的,第一次证明蚊子可传播疾病并创立了热带医学。在他的支持下,驻印英军军医罗纳德·罗斯在一只吸完疟疾病人血的按蚊的头里面看到疟原虫。

罗斯于1902年获得第二届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拉韦郎获得1907年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这样诺贝尔奖颁发七年之内,就两次授予和疟疾病原和传播有关的研究成果,足见疟疾之重要。

与此同时,在已就任美国陆军医学总监斯滕伯格的支持下,以军医沃尔特·里德为首的一组科学家在古巴研究黄热病中取得重大突破,证明了蚊子是传播黄热病的中间宿主。里德获诺贝尔奖的呼声极高,但他因为在古巴期间损害了健康,于1902年底去世。

另外一名军医威廉·戈加斯在哈瓦那组织灭蚊行动,半年之后哈瓦那黄热病绝迹。1903年,美国从法国人手中接手巴拿马运河项目,戈加斯在运河区大力灭蚊,使得一度猖獗的疟疾得到控制,巴拿马运河得以顺利完工。

二战期间,双对氯苯基三氯乙烷,简称DDT的杀虫药得宠。DDT早在1874年就由奥地利化学家奥特马·蔡德勒合成出来,但它的杀虫效果直到1939年才被瑞士科学家保罗·米勒发现,并因此获得1948年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二战期间美国为了预防欧洲流行的伤寒和热带战场流行的疟疾而大规模筛选杀虫剂,发现DDT的效果最好,评价极高。

DDT一上市就引起美国农民的抢购。1944年DDT在美国的销售额为1千万美元,主要被军队买走了,1945年的销售额为1亿1千万美元,基本上被农民买去了。

洛克菲勒基金会抗疟疾项目于1946年进行撒丁岛灭蚊行动,1947年撒丁岛出现了75000例疟疾,1951年项目结束,岛上只出现9例疟疾。

与此同时,美国开展了全国灭蚊行动,主要是在室内喷洒DDT,五年后疟疾在美国绝迹。其实在此之前,由于环境和卫生的改善,疟疾在美国的传播途径已经被切断了,疟疾的消失指日可待,但功劳被完全归功于DDT。

受到鼓舞,希腊、委内瑞拉、斯里兰卡、意大利等国纷纷用DDT灭蚊,都取得了巨大的成效,全球范围内,粮食产量在1947年到1979年之间增加了一倍,除了化肥的功劳之外,DDT居功甚伟。经过几年的喷洒,希腊已经很少见到昆虫了,橄榄的产量增加了25%。斯里兰卡的疟疾发病数从1947年的3百万例下降到1956年的7300例。

在此基础上,世界卫生组织于1955年开始全球灭疟疾项目。

就在这个时候,生态学家开始提出警告,认为这样会导致生态灾难,耐DDT昆虫包括蚊子也相继被发现,但WHO和疟疾学家们依旧相信很快就能够彻底消灭疟疾。1958年美国政府为全球五年灭疟疾项目拨款,项目开展得很顺利,1960年,有十几个国家消灭了疟疾,另外十几个国家的疟疾病例骤减,印度从年发病7500万到少于10万,斯里兰卡的人均寿命从40岁上升到57岁,希腊、摩洛哥和印度尼西亚的稻米产量增加了10倍,在柬埔寨,土地的价值翻倍。

人们普遍认为,假以时日,治疗疟疾和其他热带病的药物渐渐退出市场,一度非常热门的疟疾专业没人学了,疟疾学家纷纷转向,人们开玩笑地说,在灭绝疟疾之前,疟疾专家先被DDT灭绝了。

9. 卷土重来

这场全球行动的一个问题是疟疾的故乡非洲并没有包括在这项全球计划内。其次没有考虑到监测的难度,撒药还好完成,但抽样就难了,很多国家的监测者干脆偷工减料,随便采点血去充数。另外各国广泛使用DDT作为农业杀虫剂,对于蚊子来说,也是一种低剂量的促进基因变异的行为。

耐药性蚊子的报道一直没有断过,到了WHO不得不承认的地步,1962年,WHO宣称耐药性蚊子的存在不足以影响消除疟疾计划,而英国皇家热带医学和卫生学会则得出相反的报告,认为耐药性蚊子的出现已经严重影响了灭疟行动的进展。

雷切尔·卡森于1962年出版了畅销书《寂静的春天》,讲述了生态破坏,其中包括DDT,引起了公众的注意。卡森在书中做出了准确的预言,即便继续灭蚊,也无法达到消灭疟疾和黄热病的目的,因为蚊子会产生抗药性。后来试验证明,花七年时间,就能产生出具有抗药性的蚊子,不仅对DDT,对于其他杀虫剂也一样。

《寂静的春天》如一石激起千重浪,彻底粉碎了因为DDT而出现的科学迷信,让人们重新意识到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的重要性,意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DDT这种东西的半衰期超过30年,在环境中长期存在,造成严重的污染,它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所有的昆虫都杀死,导致了一场生态灾难。蚊子对DDT很快产生了抗药性,使得DDT不再有那样大的效果。当然,全球灭疟疾行动还是很有成绩的,救活了无数人的生命。1970年,WHO终于承认了耐药性的问题,1973年建议各国换用其他药物。美国则于这一年禁用DDT。中国于2007年禁止生产DDT,使得印度成为迄今唯一一个仍然生产和使用DDT的国家。

美国本土已经有足够的DDT了,鸟吃了被DDT毒死的昆虫后死了,牲畜吃了带DDT的昆虫和草,就把DDT带进人的饮食中,早在1955年,美国人每天吃进去的DDT就达184毫克。

1963年后,美国国会不再为全球灭蚊行动拨款,WHO和其他国际组织马上成了穷光蛋,然后就是疟疾病例回升。斯里兰卡在1963年只有18例疟疾,6年后超过50万,同一段期间印度的疟疾病例从5万上升到1百万,中美洲从7万变成12万,阿富汗从2300变成2万。

1963年是全球年疟疾病例的历史最低点,从3亿5千万下降到1亿例。就是在这个时候,人们观念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折。原先认为人类最大的危机是疾病,从这时起改为人口过多。灭蚊行动虽然延长了人的寿命,但并没有推动经济发展,反而导致严重的经济问题,疟疾少了并没有使得粮食产量增高到理想的程度,结果更多的人来抢夺本来就有限的资源,不死于疟疾的人们反而死于饥饿。当然并不是说还要继续让传染病成为控制人口的工具,而是因为控制疟疾骤然增加了很多人口,尤其在第三世界国家,同时经济发展没有跟上,产生了许多的社会问题。在控制传染病上,要防疫和经济发展齐头并进。

灭蚊这条消灭中间传播者的道路走不下去了,还有一条路,就是减少疟疾病人的数量,让蚊子吸不出疟原虫来。

奎宁问世后,价格一直很昂贵。只有意大利政府于1902年免费发放奎宁,但广大民众对此疑心重重,各种谣言四起,最后大部分奎宁发下去后没有被服用,很多农民干脆把奎宁喂猪吃了。

氯喹出现之后,终于有了便宜药,因为以灭蚊为主,氯喹并没有大规模应用,灭蚊失败后,一些国家在食盐和面包里加入氯喹,这个小剂量的应用不仅不能控制疟疾,反而帮助疟原虫产生耐药性。

氯喹之后的药物和氯喹在机理上比较一致,疟原虫很容易产生耐药性,使得耐药性疟原虫彻底成了气候。1982年到1997年之间的疟疾病例是1962年到1981年之间疟疾病例的4倍。耐药性疟疾杀死的人已经超过氯喹救活的人数了。

青蒿素如大旱甘霖,这种植物来源的新药走与奎宁、氯喹等现有药物不同的抗疟路线,疟原虫很难很快产生耐药性,如果能够突然间大规模使用的话,会对疟原虫以沉重打击,控制疟疾在全球的流行,趁着全球灭蚊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进一步打压疟疾,也许会为人类赢得五十年到一百年的时间。

但是,由于中国处于文革后期,青蒿素一直没有被广泛应用。从越战后期开始,青蒿素在使用中一来范围不够,二来剂量不足,给了疟原虫以适应的机会。

2000年青蒿素被推广后,由于复合青蒿素比氯喹贵十倍到二十倍,许多贫穷国家无法负担得起。国际组织如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和全球基金也因此继续分发氯喹,1999年到2004年之间,95%得疟疾的非洲儿童得到的是氯喹,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起到退烧的作用。这种情况直到2004年才开始改变。

可是复合青蒿素的应用还是很不理想,国际组织给非洲国家购买复合青蒿素的专款只有不到一半用在购买药品上,其余被非洲各国政府挪为他用。而市场上的青蒿素大多是没有经过标准化生产的药品,甚至有很多假药。在亚洲,假药占起码三分之一。另一方面,病人服药大多没有服满一疗程,给了疟原虫变异的机会。

就在国际组织终于花大钱为贫穷国家购买复合青蒿素的同一年,在实验动物身上已经发现疟原虫出现针对青蒿素的基因变异,到2007年,复合青蒿素已经对30%的疟疾病例无效。在柬埔寨进行的严格的大规模使用青蒿素治疗疟疾的临床试验中,虽然非常有效,但始终不能彻底消灭疟原虫,总有极少数疟原虫顽强地存在着。各种迹象表明,和其他抗疟疾药一样,耐青蒿素的疟原虫已经出现了,复合青蒿素疗法很可能已经是又一个过去时了。其在抗疟史上的地位无法和奎宁相比,只能和氯喹等同。

一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遇的机会失去了,就只好等下一个机会。在下一个新的抗疟疾药物出现之前,疟疾的流行会猖獗到什么程度?

每年全球的疟疾病例在3亿到5亿例之间,死亡人数在1百万人到2百万之间,主要是非洲的儿童。在这个地球上,每一百个人每年至少有5个人得疟疾,无论在感染人数和还是在人口比例上,毫无疑问,疟疾是排名第一的传染病。

人类和疟疾的战争,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Leave a comment

转载(京虎子) 从奎宁到青蒿素(中)

4. 太平洋上的发烧

荷兰人用铁腕手段控制金鸡纳树皮的价格,如果国际市场上奎宁价格下跌,就毁掉一些金鸡纳树。美国司法部曾经控告荷兰人违法美国反垄断法,没收了存在纽约的五吨荷兰奎宁,但荷兰人根本不在乎,美国政府对此无计可施。

后悔得要跳海的英国人在印度种植金鸡纳树成功,但树皮奎宁含量太低,对治疗疟疾毫无帮助,只能在印度内销,结果印度还是保持每年200万人死于疟疾的水平。

荷兰虽然控制原料,但没有生产能力,便和德国合作,将金鸡纳树皮运到德国,由德国化工厂生产出奎宁来。一战时协约国迫使荷兰不再卖金鸡纳树皮给德国人,导致德国的奎宁生产业荡然无存。

奎宁的问题首先在于剂量,这种草药的东西无效的时候搞不清楚是剂量不够还是原料本身的问题。此次是副作用严重,包括耳鸣、耳聋、腹泻、头痛和视力障碍,还会导致出血、白细胞数量下降、血凝等,甚至死亡。病人服用奎宁后腹泻、呕吐、腹痛,最后流黑尿而死,称为黑水热,虽然黑水热和奎宁相关性没有得到最后证实,但一旦不用奎宁后,黑水热就消失了,说明就是奎宁造成的。

1921年,美国驻菲律宾总督用4000美元从荷兰人那里买来一瓶金鸡纳树种,在棉兰老岛上种植成功,到1941年,棉兰老能够每年生产出2000磅奎宁。

二战开始时,美国国防部为部队准备了6百万盎司的奎宁,同时向荷兰和南美下了更多的订单,自认在抗疟上准备得十分充分。不料情况突变,德军占领阿姆斯特丹后收到的第一项命令是将这里的奎宁全部运往柏林。随后日军进军南洋,控制了爪哇的金鸡纳产地,短短几个月之内,全球95%的奎宁落入轴心国之手。

此刻,太平洋的盟军疟疾满营,死于疟疾的人数是死于战斗的人数的四倍,按麦克阿瑟的话说,他的部队三分之一正在得疟疾,三分之一刚从疟疾中恢复,只有三分之一能战斗,这样一来美军的奎宁储备被彻底用光。巴丹半岛的美军和菲律宾军因疟疾爆发而军无斗志,向日军投降,成为美军历史上投降人数最多的一场战役。

盟军将抗疟作为最重要的军事行动,美军组成200多个疟疾控制和检测队,所有在疟疾疫区作战的部队都配备一个,疟疾队的行动和装备从海军运输的第十优先上升到第一优先。派人前往哥伦比亚,将能找到的金鸡纳树皮都运回来,同时将从菲律宾运回的金鸡纳树种子进行种植。但这些都无法应付前线的需要,无奈之际开始大规模研究人工合成类奎宁药。

太平洋战争中,70%的澳大利亚军人患疟疾,1942年在瓜岛之上的美军无一例外患疟疾,东南亚的盟军的60%得了疟疾。在南太平洋的美军的疟疾发病率为千分之四千,也就是说平均每个人在战争期间得了四场疟疾,共有6万名美军在非洲和南亚死于疟疾。

日本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控制了全球奎宁原料,但日本的化学工业跟不上,一样缺奎宁,以至于因为疟疾丢了瓜岛战役。

盟军用完了奎宁后,便让部队使用阿的平,这是德国拜耳公司研制出的合成抗疟疾药,能在血液中待一周,因此抗疟疾不错,但对间日疟效果不如奎宁。

可是,阿的平在盟军中得到一致的抵制,因为正在和日本鬼子拼命,谁也不愿意变成黄种人。

德国人的思维很直接了当,能治病就不要管其他了。自从染料业兴起,什么东西都从煤焦油里面提炼,现成的染料改一改当药用,结果德国的合成药吃了以后都能把人染成其他颜色,吃完阿的平浑身上下都是黄的,加上这种来自染料的东西副作用特大,盟军官兵对阿的平非常抵触,麦克阿瑟也不信,让澳军医学总监尼尔·汉密尔顿·费尔利提供确凿的证据。

费尔利在澳大利亚做了人体试验,证明阿的平有效。1944年,17000名澳大利亚部队登陆新几内亚,上级下令全军服用阿的平,如果有的部队没有服用的话,其指挥官会遭到撤职的处分。战役开始后,尽管新几内亚到处是蚊子和疟原虫,但澳大利亚军无人得疟疾。费尔利很得意,没想到三个月后,澳军又出现疟疾。这一下没人愿意再吃了。高层研究后认定是由于没有按规定服药造成的,司令史蒂文斯少将下令,一定要按规定服药。

这是历史上最严格的一条关于服药的军令:全军必须排队吃药,由指挥官亲手放到士兵的嘴里,士兵喝水吞咽后要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这样还不成,士兵要张大嘴巴,让长官检查是否真的吞了下去。士兵如果私自暴露身体比如挽袖子的话要受到惩罚,夜间每两个小时要吹号,大家起来往身上和衣服上喷驱蚊药,于是一半人失眠。

但是疟疾还是不断出现,病人包括高级军官,这样就不能完全怪士兵不遵守纪律了,军方经过调查,发现士兵们不仅按命令服药,而且还用阿的平当阿斯匹林用。只好请费尔利前来,费尔利认为也许是阿的平吸收的不够充分,也许是一种新的疟疾,也许是别的病。他在九名病人中的七个人的血液中发现了疟原虫,但所有人的血液中都有阿的平。费尔利无法面对这个现实,他还是认为部队有什么花招,例如士兵患病的比军官多一倍。

真正的原因是,耐药性疟原虫出现了。

5. 变化出自丛林

奎宁出现后,人类对疟原虫占了上风,经过一百多年,炼成了耐药本领的疟原虫开始卷土重来了。

阿的平的事没有被深入追究,因为有了氯喹。

1934年,德国拜尔公司又研究出一种新的抗疟疾药氯喹,经过试验发现对人体毒性太大,就没有推广。二战中,美国科学家对上万种化合物进行了抗疟筛选,发现氯喹的效果最好,而且副作用较小,1944年起提供给盟军使用。

1947年,美国药厂开始生产氯喹,这是第一个大众化的抗疟疾药,经过临床试验,发现氯喹比奎宁的效果高8到32倍,很快被世界各地的人们所使用。二战之后,市场对奎宁的需求严重萎缩,荷兰人对奎宁的垄断一去不复返了。

合成药氯喹解决了抗疟药物的来源和成本等问题,它的成功推广给了人们消除疟疾的信心,普遍认为疟疾会和天花等传染病一样被人类征服。

太小看历史悠久的疟原虫了。

1957年,在哥伦比亚和泰国相继发现耐受氯喹的恶性疟原虫。

两年后越战爆发,使得耐药性疟原虫从星星之火到燎原之势。

在东南亚潮湿的丛林里,生活着两种来自西太平洋岛上的蚊子,斑须按蚊和大劣按蚊,这两种蚊子很适合疟原虫特别是恶性疟原虫的生长,1957年偶然出现在泰国和柬埔寨的耐氯喹的恶性疟原虫在这两种按蚊中进一步发生基因突变,在其他疟原虫被氯喹杀死或者抑制的情况下,这种耐药性疟原虫在20世纪60年代初期成为东南亚和西太平洋地区占主要地位的疟原虫。

这种疟原虫的基因突变是针对氯喹类合成药物的,氯喹的作用是进入疟原虫的消化食物的食物泡,对这种不能消化的食物,疟原虫尽力将之排出体外,但速度太慢,在没有排除之前就死了。但具备pfmdr1基因的疟原虫排出氯喹的速度是其他疟原虫的50倍,这样就能够在被药杀死之前把药排出体外。这种基因突变的疟原虫就这样被氯喹选择出来。不仅对氯喹,对其他按照同样思路研制出来的抗疟疾药物也一样,包括20世纪50年代初问世的阿莫地喹,70年代中期问世的甲基氟氯喹,80年代初问世的卤芬酯和奎纳定。

由于耐药性疟原虫群体已经形成,新的合成药物很快被耐受,根本用不着像氯喹那样等12年。乙胺嘧啶在应用于泰国的当年就出现了耐药性疟原虫,甲基氟氯喹于1975年上市,一年后耐药性疟原虫出现。

北越和南越冲突开始时,正是耐药性恶性疟原虫刚刚出现之时。大批从来没有在疟疾疫区生活过的南越人来到北越,被安置在疟疾横行的地区,这些人对疟原虫没有任何免疫能力,为疟原虫的基因变异提供了最优良的大量宿主,耐药性疟原虫得以在这批人中毫无顾忌地繁殖,之后的五到十年之间,越南丛林成为世界上耐药性疟原虫的培养箱。除了恶性疟之外,间日疟和三日疟也在越南存在。

从1965年开始,美国开始全面卷入越战,对北越进行轰炸,并封锁北越的海港,迫使北越在丛林中开辟“胡志明小道”,将人员和物质运往南方。这样一来大批的军人和民工在耐药性疟疾流行的丛林中长期生活,使得耐药性恶性疟不可控制。经过一个月的行军,北越的一个1200人的团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够战斗,有一个113人的连队,死于战场上的有11人,死于疟疾的则有23人。美军对北越俘虏进行检查,12名俘虏中有8名血中有恶性疟原虫。胡志明小道旁边,死于疟疾的军人墓地一共有22座。

美军也好不到哪里去,1962年到1963年期间,驻越美军出现20例疟疾,其中19例是恶性疟,然后逐年增加,有些战斗部队的战斗力因为疟疾而减半,疟疾造成的伤亡再一次超过战场上的伤亡。1965年到1970年之间,陆军出现四万多例疟疾,70人死亡。连海军和海军陆战队都有24606例疟疾,46人死亡。疟疾有关的疾病占各种疾病的70%。越战中有10万多美军患疟疾,军人回到美国后,也把疟疾带到美国,多次出现小规模流行,这些退伍军人由于疟疾的存在而继续出现健康问题。

于是越战双方面临这一个难题:耐药性恶性疟。

美军进行了世上最大规模的药物筛选,一共筛选了25万种,到了第142490号,找到了甲基氟氯喹,于1975年投入使用,越战都打完了。

五角大楼不可能等着从第一号到第250000号挨个筛选,又投资研究疟疾疫苗,一共研究出二十多种,无一成功,最有效的也只有65%的有效率。

好在这种耐药性疟原虫还没有发展出对奎宁的完全耐药性,使用奎宁可以大大降低死亡率,虽然美军有1800多人得了耐药性疟疾,只有12人死亡,就这么熬过了越战。

可是北越熬不过。

氯喹一出,奎宁一落千丈,有了便宜又大量的合成药,谁还扒树皮呀?奎宁市场迅速萎缩,越共手头只有氯喹,现在听说奎宁管用,被美国封锁成那样,唯一的办法是去香港的黑市上买奎宁,可怜巴巴地买到一点点,无法满足部队的需要,无奈中找中国老大哥帮忙。

可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中国的疟疾也很严重,手头那点奎宁根本不够用,更谈不上支援越共了,只有氯喹管够。

越共问能不能给点新型抗疟药?

新药是什么东西?知道什么叫文化大革命吗?搞药物研究的全住牛棚了。

6. 六指琴魔

这件事一直上报到了中南海,主席亲自拍板,疟疾高于一切。

有了最高指示,1967年5月23日,国家科委、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在北京饭店开会,成立全国疟疾防治领导小组,组织国家部委、军队直属及10省、市、自治区和有关军区的医药科研、医疗、教学、生产等单位,开展5-23项目,参与的科研单位有60多个,参与的科研人员500多名,不少人受到文革的严重冲击,能参加523项目,等于受到了保护,因此热情巨高。

光有终于逃出造反派手掌的热情不够,怎么办?

美国人知道自己有两条腿,因此药物筛选和疫苗双管齐下,咱中国人走昆虫腿多的道路,生物药品、中药提取、中医方剂、奎宁类衍生物、新合成药、针灸,一出手就是六指琴魔。

这六大方向中,中医方剂和针灸纯属照顾政治气氛,真有用的话康熙前辈就用不着坚持到金鸡纳霜了,因此523项目的真正的精力用在筛选药物上,虽然没有美国那样的实力,两年之内也筛选了4万多种的化合物和中草药提取液,一无所获。

和美国的25万多种相比,中国在文革的情况下能筛选4万多种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后来进行的抗肿瘤药物、抗艾滋病毒药物筛选等根本无法与之相比。美国也一样,后来进行的抗肿瘤药物筛选,进行了二十多年也不过十几万种,当然抗肿瘤药不是单一模型,工作量多了几倍,但相比之下,还差得很远。

这是因为战时,一切为了前线,美方和中方都能够开动全力,尤其是中方,调动了全国的力量,对几乎所有中草药提取液进行了筛选,其中也包括了青蒿。

没有越战就没有青蒿素,中国植物药之所以就只有青蒿素这一个拿的出的成绩,除去很大的运气成分之外,战争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没有战争的话,就不会全力在药物上,很可能最后就是几个汤剂和根本无效的中成药。这是蒙国人的,在越战时期,胡志明小道那里蒙不住的。

两年苦战,一无所获,才想起来还有一家中西医结合的研究机构尤其在中草药化学方面是国内的权威,就是位于北京的卫生部下属的中医研究院,现在改名叫中医科学院。

中医研究院听起来是研究中医的,其实干的是中西医结合,它的中药研究所大部分是正规医学院药学系毕业生,所做是用现代药学的办法研究中药、从中药中提取有效成分。

有人说现在无法弄清中药在熬制和炮制过程中每一步的化学反应,也无法弄清他们的所有产物,以此说明中药也许有效,先不说他的想法对不对,就说他举的事实,这是典型的井底之蛙。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所在这方面做了很多的研究工作,可以说比较清楚了。

中医研究院加入项目后,屠呦呦任科研组长,屠前辈是我的校友,1955年毕业于北医药学系,中药研究所里有不少这种顶尖医学院校毕业的药学优秀人才。

中药研究所的路子挺正规的,从系统收集整理历代医籍和本草开始,同时收集地方药志,群众来信也不能忘记,这样涵括了历代医术、地方文献和民间秘方,同时找老中医,这可比康熙得病的时候包罗得多多了,这样一来,汇总了2000余种内服外用方药,从中整理出一本《抗疟单验方集》,里面有640多种草药,其中包括青蒿,另外那些声称有抗疟能耐的药物也都没有拉下,可以说是一次中医抗疟方剂药物的大总结。

重点筛选还是没有成功,青蒿提取物对疟疾的抑制率还不如胡椒有效。

接下来就是官方的说法了,首先因为中药青蒿包括两个品种,学名为黄花蒿的具有抗疟作用,而学名为青蒿的没有任何抗疟作用,中医则用的是青蒿。其次绝大多数中药用煎熬等高温方法配制,青蒿素在温度高于60度时就完全分解了,不可能对疟疾有任何治疗作用。最后屠呦呦在葛洪的《肘后方》中发现是这样记载的:“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才意识到一直用高温提取,很可能破坏了有效成分,因此改用乙醚提取,于1972年成功地发现了青蒿素。

但是,这一说法很个明显的漏洞,如果真是从葛神仙那书里得的灵感,不加热,在室温的情况下用水提取就是了,为何灵机一动用乙醚提取?

其次,《抗疟单验方集》都整理出来了,里面连群众来信都包括了,怎么可能没有《肘后方》?还要屠呦呦在统统失败后狂翻书才找到?523项目组不会这么不认真吧?

真相之有一个:这一段是为了表现中医如何伟大而杜撰的,先有青蒿素,然后再到中医典籍里找记载。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Leave a comment

转载(京虎子) 从奎宁到青蒿素(上)

1. 疟疾促进人类进化

人生真是太美好了,连数百年一遇的教皇辞职都让我们赶上了,只见全世界各地的红衣主教们聚集罗马,选出了第一位出自耶稣会的教皇。

上面这段话有两个关键词:去罗马选教皇、耶稣会。我们的故事就从这两个关键词开始。

能去罗马选教皇,代表在天主教中的地位,算起来都是一方霸主,至少可以一手遮鸡奸,反正有被选出来到那个顶缸,他不愿意顶了就再选一个。

曾几何时,到罗马选教皇对于红衣主教大人们来说是催命,去以前得安排好情人和私生子,洒泪和亲友告别:怕是要末日审判时再见了。

难道当年教廷内斗险恶到了如此的程度?

这是因为罗马的疟疾流行太厉害,从1492年到1590年将近100年间,先后有五位教皇死于疟疾。每一位教皇死后,就得在罗马选新教皇,各地赶来的红衣主教们总会有好多位死于疟疾,以至有人干脆拒绝去罗马:你们愿意选谁就选谁吧,我弃权。

1640年,耶稣会的胡安·德·卢高被选为红衣主教,很坦然地去罗马上任了,选他的那帮人笑得尿都出来了:这傻瓜还真以为是好事哪。

到了罗马正好是夏季,教廷里天天办丧事,一多半人正得疟疾,剩下的一小半人已经打算开溜了,人心惶惶唯独卢高泰然处之。莫不成真来了个圣徒?非也,卢高从随身带的小箱子里拿出一小把粉,就水吞下:诸位,耶稣会有神药,从此不惧疟疾。

什么东西?

耶稣会粉。卢高将该粉分送教廷中得疟疾之人,服下数日后竟然痊愈了,耶稣会粉名气大振,大家纷纷索要,对于非教徒中人,卢高就不白送了,要用真金白银买,从此耶稣会财源广进。

耶稣会粉,是用生长在南美的金鸡纳树的树皮磨成的粉,1820年,法国科学家皮埃尔·佩尔蒂埃和约瑟夫·卡芳杜从中成功地分离出抗疟有效成分,命名为奎宁。

疟疾是一种寄生虫病,它之所以厉害,是因为疟疾的疟原虫可以在人体内寄生,也可以在蚊子体内寄生,还可以在其他灵长类体内寄生,只要有蚊子存在,疟疾就能在传播。没有人一生中不被蚊子叮咬过,如果生活在热带地区的话,被蚊子叮咬的次数就数不清了。比如马拉维人平均每年被蚊子叮咬170次,因此他们之中40%到70%身上有疟原虫寄生。蚊子中只有按蚊能够让疟原虫寄生,在430多种按蚊中,大约有70种能够传播疟疾。

疟疾的传染性很强,远非艾滋病所比。每个艾滋病毒携带者能感染两到十个人,而每个疟疾病人能感染上百个人。母蚊子在产卵之前要饱餐一顿鲜血,如果此时它所叮咬的是一个疟疾患者,疟原虫就会进入蚊子体内,其孢子存在于蚊子的唾腺中,当这只蚊子再叮咬下一个人的时候,疟原虫就通过蚊子传入人的血液中,先在肝细胞中增殖,一周后进入红细胞,便可以在蚊子叮咬时让蚊子吸走,再传给其他人。

疟疾分间日疟、恶性疟、三日疟和卵型疟四种,每一种都是由一种疟原虫造成的,其他种疟原虫能在其他动物身上寄生,包括灵长类动物、啮齿类动物和鸟类,但不能在人体内寄生。各种疟疾的症状都差不多,发烧、寒战、剧烈头痛和肌肉痛。疟疾常常会复发,发烧通常是间歇性的,为期两到三天,但恶性疟则不会出现间歇性发热,因为病人很快进入昏迷,然后死亡。死于疟疾的人主要是因为患恶性疟造成的。

早在人类出现之前,疟原虫就在非洲存在了。蚊子起码出现在4千万年到6千万年前,疟原虫起码出现在3千万年前,那年月人类连个毛都没有,蚊子吸其他动物的血,疟原虫以蚊子为基础,再适应其他动物。

这样一来人类从诞生之时很染上疟疾,很可能在古人类和猩猩的接触中,疟原虫从猩猩身上进入人体,由于偶然的机会而适应了人体,再经过蚊子在人类之间传播。到了一万多年前,人类开始定居、从事农牧业,人类的基因的自然选择速度加快,尤其是一些不利于对抗疟疾的基因消失了,因此疟原虫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人类的基因结构。

经过许多万年的共存,人类对付疟疾的办法是基因变异,一是人红细胞表面的一种蛋白,被称为Duffy抗原缺失。人类故乡西非和中非地区的人有很大比例缺少Duffy抗原,有效地使得间日疟和三日疟在这些地区便不再构成威胁了。二是珠蛋白β链基因发生单一碱基突变的镰状细胞贫血,非洲、南亚和中东人中多达40%的人具有这个基因突变,这个突变可将恶性疟的死亡率降低90%。但这是壮士断腕,因为遗传了镰状细胞贫血的话,婴儿的死亡率达25%。

有基因突变还得看是针对哪种疟疾,没有基因突变就毫无办法。

人类的饮食习惯中都包括调味品,通常认为这是为了增加食物的味道,有没有人考虑过在饥不裹腹的年代,只要是咽得下去的东西都吃得很痛快,怎么可能还需要调味?这是到了食物丰富以后才出现的需要,古人能吃顿饱饭已经是最高境界的追求了。

调味品起源于灵长类动物咀嚼树叶树皮的习惯,这种习惯正就为了对付疟疾,因为植物的外皮和叶子上有些能够抵御寒战的成分,世上两大灵药阿斯匹林和奎宁都来自树皮,这种习惯被人类继承下来,渐渐地变成饮食的一部分。

疟疾,是促进人类进化和文明进程的一大动力。

2. 两千年抗疟大阅兵

1638年,西班牙王国秘鲁总督钦康的夫人在利马患上疟疾,总督的医生胡安·德·维格听说过印第安人用产自安第斯山北部的金鸡纳树的树皮治疗发热,建议试一下,总督马上派人到800公里外的罗克莎把金鸡纳树的树皮取回来,维格将之研磨成粉末,加在葡萄酒中,让总督夫人服下,总督夫人的疟疾居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在民众的要求下,总督从罗克莎买来大批的金鸡纳树皮,磨成粉后由总督夫人亲自分发给民众,此物被称为总督夫人粉。耶稣会在派驻利马的医生阿格斯提诺·萨鲁曼布雷诺的帮助下,建立了从利马到欧洲的金鸡纳树皮商业通道,控制了金鸡纳树皮,将之制成粉在欧洲出售,获利极其丰厚,这种药被称为“耶稣会粉”。

在药物史上,奎宁和阿斯匹林是植物药的代表,于是一些因为挺中医而哈全球草医者将奎宁列为美洲医学起码是印加医学的伟大发明,标志美洲传统医学也很辉煌。但是这些人没有想到一个问题,美洲原来根本就没有疟疾,印第安人怎么可能有一种草药去治一个不存在的病?

疟疾是最古老的传染病,但它是一种热带和亚热带疾病,远古时人类从白令海峡的陆桥来到美洲时,他们身上也许有疟原虫,但由于跨越两块大陆的时间较长,加上气候寒冷,他们携带的疟原虫都死了,寒带也没有蚊子,等到他们到了有蚊子的地方,这批人血液中不存在活的疟原虫了。美洲的土著蚊子没有疟原虫,因此直到欧洲人来到新大陆之前,这块土地上没有疟疾。

欧洲人虽然把疟疾带到美洲,但疟疾并不是杀死土著印第安人的杀手之一,因为在疟疾猖獗之前,土著印第安人已经让天花和鼠疫杀得剩不下多少人了。

用金鸡纳树皮粉治疗疟疾并非十拿九稳,首先剂量要对,过大会导致疟疾病情加重,太小则没有作用。其次因为有利可图,出现用含有阿斯匹林的柳树皮冒充金鸡纳树皮的假货,退热可以,对疟疾没用。其三不是每一种金鸡纳树的树皮中都有抗疟疾的有效成分,即便是管用的,也要在合适的时候采下来。1685年英国国王查尔斯二世得疟疾后,马上服用金鸡纳树皮粉,可是里面没有有效成分,四天后国王陛下驾崩了。

8年后,在北京的清朝康熙皇帝也得了疟疾,于是就有了一次中华传统医学抗疟之法大总结,和一回中西药学对决。

康熙得疟疾,是因为朝廷平三藩之乱,八旗兵深入南方疟疾疫区,回来的时间就把疟原虫也带回来了,先传给了北京的蚊子,然后就在北京城里传来了,连住在紫禁城里的皇帝也不能幸免。当时根本不知道这是一种寄生虫病,也不知道是怎么传播的,至于治吗,中医有的是办法。

还没有中医之前,中国就有了许多年疟疾了,因此中医从一开始就涉及到了疟疾。疟字在甲骨文中就出现了,《素问》就有《疟论》、《刺疟论》等专篇,《神农本草经》有用常山治疟疾,《金匮要略》的疟疾脉证并治篇以蜀漆治疟,并加了疟母一症,治疟用白虎加桂枝汤和治疟母的鳖甲煎丸,沿用至今,除此之外,还有柴胡等药。

到了康熙得疟疾的时候,中医抗疟起码有两千年历史了,这么博大精深,驱除皇上的疟疾还不是轻而易举?

皇上在宫中病得一会冷一会热,太医院全力以赴,找个老鳖,拔下来做鳖甲煎丸,再加上蜀漆、常山、桂枝、柴胡一起上吧。不成,这回是皇上,不能当药罐子,得先做试验,在宫里养着一伙疟疾病人,先给他们吃,治好了再给皇上用。

于是,从有文字以来,所有中医书籍中记载的治疟方法全试了一遍,结果统统无效。

怎么回事?博大精深的中医这是怎么了?

不能怪中医,全世界的医学整了几千年了,没一个能对付疟疾的。

太医院只好老老实实说能耐全用上了,皇上恕罪吧。康熙在冷热交替中这叫一个气,心说非得我亲自得回疟疾才知道中医抗疟全不靠谱。

现在怎么办?到民间去找老中医的秘方吧。朝廷张榜招贤,向民间征求良法。清廷这个做法,非常符合中医爱好者的理论,就是好中医都在民间。于是在验证了学院派后,又对民间中医的丰硕成果进行了一场验证。

用不着担心没人献宝,关于奖励之类的都用不着说,只要治好了皇上,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于是各路神仙带着方剂草药丸药用具,络绎不绝奔北京城。到了北京,一打听献宝的规矩,当即就跑了一小半。

这回不是献红丸的路数,也不是太医院给皇上治病的路数,来了这么多人三教九流都有,万一有个存心反清复明的献上毒药怎么办?就算真心想治皇上,民间的东西谁敢打保票?于是先进行安全性试验,派四位大臣负责,既主持此事,也当安全试验的试验品,献上的药物或方法,都由四大臣先试。为什么不找些下人?是因为要让骗子们知道,把哪位大臣吃坏了都便宜不了。四大臣试完后再由宫中的疟疾病人进行药效性试验。

没跑掉那些多少有些自信,于是各种药和法包括某老头的泡脚法某老头的推拿术等一一先由四大臣试,这一来四位大臣可受苦了,那些用上后让人上吐下泻的或者昏死过去的东西把原主找来一顿板子,没什么问题的东西送进宫去让疟疾病人试,竟然还是没有一个管用的。

辫子戏里面的那些神医都躲哪里去了?

3. 走出安第斯

四大臣正彷徨中,就见来一僧人,一看就有修行,近前施礼曰贫僧有佛光大法。

四位大臣眼睛一亮:请高僧速施法术。

那高僧叫人提来一桶井水,在太阳下照着,他两眼瞪着太阳,嘴里念着经文,向东南西北都祷告了一番,然后郑重其事地趴在地上把水呈上。

四大臣依次喝了神水,过了几个时辰没有什么动静,吩咐好生招待高僧,令人把那桶水端进宫中。

大半天后一太监出来了,四位大臣连忙围了上去:公公,可有效否?

公公一咧嘴:无效。列位大人,娘娘们可说了,找不着管用的药,也不能端一桶洗脚水呀。

来人,把那贼秃给我乱棍打出去。

把那和尚暴打一顿后,这几位也没主见了,外面有人报告:大人,又来和尚了。

啊,这帮秃驴排着队来骗呀,给我打出去。

大人,这回是洋和尚。

来人是在京的天主教传教士白晋、张诚,他们奉路易十四之命来华,来以前正好赶上王子服用金鸡纳粉治好了疟疾,因此随身带了金鸡纳粉。不过一直没敢献,知道中华医学博大精深,这点粉就别露怯了。一直等到没有献药了,他们才敢出面。

国际友人说这东西专治疟疾,四位大臣就着酒喝进去,确实很难喝,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在宫中找了三位疟疾病人,都是一剂见效。这才给康熙服用,很快治好了疟疾。

真应了那句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康熙从此找机会就让人服金鸡纳粉,自己也在宫中进行了试验,了解了药效和剂量。康熙五十一年,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得了疟疾,向康熙请圣药,康熙在批复中写明了使用办法,并且嘱咐不要听庸医用补药的建议,一定要确定是疟疾才服用,可惜等药送到时,曹寅已经死于疟疾。

康熙得疟疾一事是中医怎么也绕不过去的一块心病,历史事实在那里,无法否认,只好装哑巴。到现在中医教材里还包括上面说的那些抗疟方剂方法,让人看得哭笑不得。

先别说《黄帝内经》如何牛逼,也别说中医如果牛逼,先把康熙得疟疾这块心病治好吧。

奎宁问世后,价格一直很高,不是一般人所能支付得起的,即便这样,全球对奎宁的需求量还是越来越高。西班牙知道这是发大财的机会,国王专门下令,任何人去南美都要得到国王的批准,任何有关南美的材料都不得发表。秘鲁独立后,限制得更严,任何私运金鸡纳种子出境的都要处以极刑。

垄断是次要问题,关键问题是秘鲁的金鸡纳树都是野生的,那帮人光扒皮不种树,到了19世纪,野生的金鸡纳树越来越少见,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奎宁就没有了。欧洲人想方设法将金鸡纳树和种子偷运出来,可是金鸡纳树对环境要求太苛刻,很难种植成功,到1848年,在亚洲和荷兰东印度殖民地种植成功,但这些金鸡纳树的树皮所含奎宁量很低,无法替代南美的原产金鸡纳树皮。

不能异地种植,能不能自己合成?1856年,英国人威廉·哈维·帕金打算用煤焦油这种废物制造人造奎宁,结果意外地制成了染料。德国人从染料开始建立了庞大的化学工业,然后搞合成药物,埃尔利希的魔球之梦,成了多马克的磺胺,合成药物就是从试图合成奎宁而发展起来的。

另外一位英国人,查尔斯·列格在利马的一家英格兰商行中工作,一次他救了一名落水的叫曼纽尔·印克瑞·马纳米的玻利维亚艾马拉族印第安人,为了报答列格的救命之恩,马纳米成了他的仆人。列格去澳大利亚搞羊驼养殖业,血本无归后返回秘鲁,打起了金鸡纳树的主意。

马纳米一直在玻利维亚采集金鸡纳树的种子。他发现了一种罕见的金鸡纳树种,据说所含奎宁量很高,马纳米花了五年时间采集了几磅种子,于1865年交给列格,列格将之偷偷带出境,交给在伦敦的哥哥乔治。乔治·列格找到英国政府,希望政府买下这些种子,但英国政府在此之前已经花钱买了几次金鸡纳树种,全是低产品种,这次死活不上当。乔治·列格只好找别人,最后荷兰政府用20美元一磅的价格买下了这些种子。

荷兰人到爪哇种植,因为那里的海拔和气候和安第斯山接近。但这种金鸡纳树非常难生长,稍稍不合适就会夭折。荷兰人将当地的其他作物全部毁掉,包括低产金鸡纳树和橡胶树,只种这种金鸡纳树,经过三十年的努力,终于种植成功,到1900年,爪哇出产5百万公斤的奎宁,占有全球66%的市场,到1930年,爪哇产的奎宁占据了全球市场的97%。

这笔买卖让荷兰人控制了全球奎宁市场100年,为了对列格表示感谢,荷兰政府于1897年给予79岁的列格每年100英镑的年薪。这种金鸡纳树的树皮直到1944年一直是生产奎宁的最佳原料。

为人类拯救了奎宁原料的马纳米则被玻利维亚官方逮捕,受尽酷刑而死。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Leave a comment

Protected: IBM Project in China Raises U.S. Concerns By PAUL MOZUR April 20, 2015 (Bearing in mind this time, IBM once again to support the forces of evil.)

This content is password protected. To view it please enter your password below: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Enter your password to view comments.

Protected: 中国拟向IBM借技术排挤美国科技产品 ( 铭记这一时刻)

This content is password protected. To view it please enter your password below: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Enter your password to view comments.

Protected: China Halts Implementation of Banking-Technology Rules

This content is password protected. To view it please enter your password below: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Enter your password to view comments.

致字幕网站的倒下:原来我们和上一代人并无不同

致字幕网站的倒下:原来我们和上一代人并无不同

2014-11-24 传媒圈
0

文丨乳酪蛋糕

一直以为,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和上一代不一样了,我们会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有了权利意识。然而,最近的一件件事情让我体会到,我们和上一代一点不同都没有,只不过更犬儒了,学会了用种种新的段子来自嘲,只此而已。以下文章为转帖,看了颇有感触所以转过来。

几年以前,我曾经嘲笑过某科技界大佬。当时他说:也许90后、95后会慢慢不知道谷歌是什么网站。

那一年,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谷歌,全世界最卓越的互联网公司,活在互联网的一代中国人,会不知道他们的网站?

今天,我收回这句嘲笑。因为这件不可能的事,它慢慢变成了现实。

没有人再关注什么谷歌不谷歌。对他们来说,百度也蛮好用的,反正他们几乎没用过谷歌。没有谷歌又怎样?大家还是开心的刷微博,看微信,听歌,看娱乐节目。对于从来就不知道谷歌的人来说,少了谷歌又有什么影响?

多年前,我们也是可以登陆Facebook的。其实这个网站和校内一样,也挺蠢的。可在上面你能看到老外们的生活,可以轻易的跟一万公里以外的人互相拜访,可以看到很多根本不会开到校内上的主页。你用汉语回复,下面给你聊起来的可能是香港仔,可能是台湾人。你用英语回复,说不定有比你英语用的更蹩脚的寂寞的北欧人来跟你搭讪。你感觉地球真的变成了地球村,你还没拉门走出去,别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然后,它就没有了。起初,它的失踪激起了很大的声音,后来,声音就消失了。

多年前,我们也是可以登陆Twitter的。其实这个网站和微博一样,也不过是些信息流,刷上一整天,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但至少,你可以以最快速度获取你想知道的任何新事,你会真正了解什么事情在全世界是流行的,而不是经过各种截图、翻译、转发,甚至曲解、断章取义、黑白颠倒的东西。你知道的是真相,赤裸裸的,也许有点太短的真相。但至少中间不会有无数人的加工与再加工,偏激、片面,就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不管后来者有意还是无意。

然后,它就没有了。首先是它的本体没有了,然后它的模仿者也没有了,模仿者的模仿者也没有了。只剩一个模仿者的模仿者的模仿者,现在你每天能在上面看到无数广告。

多年前,我们也是可以登陆YouTube的。对于有的人来说,这个网站就是个大型优酷,当年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没有YouTube,我们中国人会很快让优酷超过YouTube。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视频还是那么卡,内容还是那么垃圾,原创还是那么容易被盗窃,视频丰富度还是那么的可怜。在YouTube上,你能看到全世界最棒的手艺人,最逗乐的笑话,最天马行空的创意,最激荡人心的音乐,最美好的完美瞬间,可在优酷上,你想看一分钟视频,请先看半分钟广告。

哦,对了。Instagram,有些人可能感觉它和QQ空间也差不多。可我在上面关注了六百多个摄影师,它们都是顶好顶好的影像记录者,每天看他们的作品,我感觉到很幸福,那种即使没有到那里去,也身临其境的幸福。我还在上面认识了一个日本的爱自拍的帅小伙,一个爱喝酒的韩国大叔,一个十年前到过中国今天会在每张我发的紫禁城照片下点赞的美国大爷,一个美丽无比的俄罗斯妹子,我和他们基本上都难以交流,语言是很大的障碍,但几个简单的单词,心意也就到了,这种感觉,有时候比多年老友相聚还兴奋。因为这是人类不同族群自由交流互相沟通的过程,这种过程很神奇,真的很神奇。

可现在,它没有了,它之所以没有就因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你在搜索特定的词汇时,会搜出来特定的照片。虽然这么搜的人并不多,虽然看到的人也不会大惊小怪,也不会觉得天黑了,天亮了,天要塌了,天要变了。可它就是没了,Instagram,就这么没了。谷歌也是这么没的,Twitter也是这么没的,Facebook也是这么没的。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场合,说了什么话,下了什么决定。就要有超过十亿人像陷于哥谭市的孤岛里一样,看着一座又一座桥梁被炸掉,又被炸掉,又被炸掉,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我时常觉得悲哀,真的好悲哀,一个我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是谁的人,也许是一个群体,在不断抢走我身边的东西,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抱怨一声,他听不到,任何人都听不到。我怒吼一句,身边的大多数人却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我。我哀嚎一声,这声音被阻碍在黑黑的幕墙以里。我发出尖锐的嘶吼,这声音传不了多远,就和我那被抢走的东西一样,消失了,不见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对于本来就没存在过的东西,有谁又会觉得在意呢?那些本来拥有又被掠夺的人的哀愁,后来的人又怎么懂呢?我曾经是拥有一切的,我曾经是拥有世界的,我站在这片土地上,呼吸的是自由的空气,饮下的是自由的琼浆玉液。就在长的无法计数的时间里,我自由生命的一部分又一部分就这么被杀死了,突然就杀死了。可我还始终觉得,它们还奄奄一息的活着,就像它们是慢慢的死去的一样。

可它们终归是死了,而且随着它们的死,愈来愈多的事情慢慢的发生了,很慢很慢,几乎不被人察觉,可还是发生了。

没有谷歌,我可以用百度呀。可某些结果被越挪越后,越挪越后,最后就不见了。就像本来就不该搜出这个结果一样。

没有Facebook,我可以用校内呀。可你想发只有在Facebook上能发的文章,很快在校内上就失踪了。接着,校内变成了人人,话题变成了人人都关心的话题。大家都在抢着看星座、明星、八卦、娱乐。没有人会关心什么消失了,反正它们本来也没多少存在感。

没有YouTube,我可以用优酷呀。可你却经常只能在优酷上看到抄袭别人的作品,而且还不署名,而且还洋洋得意,而且还自我陶醉,就好像那个idea本来属于他自己一样。你看了还要惊呼,他是如此的有创意!好一个抄袭的创意,可你却不知道,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网站叫YouTube。

没有Twitter,我还可以用微博呀。可你想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你搜的越勤快,越能看到越明显的“根据相关法律法规,相关搜索结果不予显示”。时间长了,你想,反正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不如不看了。

慢慢的,一扇又一扇的门关上了。今天你打开世界上最大的博客网站,发现它没了。明天你一看,世界上最好的设计师分享网站没了,一开始是刷新的很慢很慢,后来它就没了。过两天再一看,平常每天都会读两篇文章的媒体网站没了,那里的文章缤纷多彩,最后都变成了该页无法显示几个字。再过几个月,大学的网站不让上了,摄影师的网站不让上了,就连百度日本这种自家网站,也没了。

接着,漫画看不了了,接着,动画看不成了。接着,美剧英剧失踪了。下载美剧英剧的网站又又又又又失踪了。尊重正版,保护权益,行吧,然后字幕网站也没了。

游戏没了,你习惯性登陆的游戏网站,发现下载栏正在整治中。论坛关了,天天都在看的论坛,突然接到相关部门的电话,因为“报备问题”不让办了。个人网站,私人博客,对不起,说没就没有,你在上面存了多少多年辛勤耕耘的东西都没用。

你关注的人,有一天你登陆微博,发现他怎么好久都没说话了,然后你搜索了一下,发现他的账号不存在了,而且你搜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未予显示。

一盏一盏的灯,灭了。四面八方的光源,消失了。我们生活的五光十色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色。

天黑了,那么睡觉吧,但愿长醉不复醒,卧槽泥马勒戈壁。

最后,我们变成了一群做梦的人,这个梦的名字,叫根据相关法律法规,相关搜索结果不予显示梦。

来源:虎扑网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Leave a comment

特斯拉在华面临充电桩安装挑战

收藏


斯拉(Tesla Motors Inc., TSLA)在中国销售其电动汽车方面雄心勃勃。但是,该公司首先得让怀疑者们——比如说通惠河畔住宅小区的物业经理——接受它的充电桩。

这个艰难的任务落到了黄卫国(音)头上,他领导着一个为特斯拉北京新车主在家里安装充电桩的承包队。作为半个技术人员、半个“外交”人员,他在为这家豪车生产商在中国安装基础设施的时候,要和焦虑的修理工人、疑惑的保安、半信半疑的物业打交道。

在最近的某个夏日,他的魅力遭受了挫折。当时那项任务是为一个客户在这个白色商住两用楼的一个茶馆外面安装一个充电桩。但是在动工三个小时后,物业经理出现了,而事实证明他是很一个顽固的人。物业经理说,拆了它。

黄卫国解释道,这个茶馆的主人刚刚买了一辆特斯拉,而且已经批准安装这个六英尺(约合1.8米)高的充电桩以及铺设相关线缆。他为这位大汗淋漓的物业经理递了一瓶冷水。但是后者并不买账。物业经理说,这片地区可以安装什么是他们说了算。

黄卫国泰然自若。他说,必须耐住性子,冷静下来。他准备放下未完成的工作,同时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中国给特斯拉和其他电动汽车生产商带来了独特的挑战。中国人大多住在公寓楼而不是美国常见的独栋住宅里。据咨询公司Chreod Ltd.在2007年的估计,多户居住的低层住宅楼占了中国城镇住房的74%。

这意味着家庭车库在中国很少见。人们通常将车泊在公用停车场或街边,这加大了安装家用充电桩的难度,而家用充电桩对维持特斯拉汽车的运行至关重要。偶尔,这种住宅结构还会令警惕的邻居和物业经理成为充电桩所有权的障碍。

Shawn Gao表示,在中国安装充电桩真的非常难。他负责监督中国各地特斯拉充电桩的安装。他说,技术不是大问题,问题在于获得物业管理公司的批准。

上海工程师Jacky Tan今年6月拿到了他订购的全新特斯拉Model S。但这辆车很少泊在他在公寓楼为其购买的停车位上。这座大楼的物业管理公司首先提出反对;之后居民也表示,担心充电桩会造成电涌或影响他们的电费。

Tan说:“无论特斯拉和我怎样向邻居们解释这样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居委会还是不同意。”特斯拉最后在Tan的工作地点安装了充电桩,不过他说自己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

对于电动汽车制造商来说,充电设备就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两者缺一,另一个也不可能存在。迄今为止电动汽车在中国市场的销售情况令人失望。根据科尔尼国际管理咨询公司(A.T. Kearney)驻上海合伙人戴加辉(Stephen Dyer)的数据,包括公共汽车在内的销量总计7万辆,远低于特斯拉到2015年销售50万辆的目标。他说,中国距离目标还很远。

电动汽车制造商们现在才刚刚开始试图解决中国市场的问题。

宝马汽车公司(BMW AG, 简称:宝马汽车)在中国推出了纯电动汽车BMW i3,以及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BMW i8。宝马汽车还与本地合作商在上海设置50座充电站。比亚迪股份有限公司 (Byd Co., Q.BYD, 简称:比亚迪股份)、戴姆勒公司(Daimler AG, DAI)将与总部位于瑞士的ABB Ltd.进行合作,向购买前两家公司联合生产的腾势(Denza)品牌电动汽车提供壁挂式充电器。日产汽车(Nissan Motor Co., 7201.TO)本月也在中国市场推出了其首款电动汽车。

特斯拉曾试图预先阻止买家最终有车没电问题的出现。其今年早些时候表示,除非本地可以连接充电设施,否则不会交付汽车,这令一些早期买家感到沮丧。一位被延迟激怒的车主在他的特斯拉交付时砸烂了该车的前挡风玻璃,并且在网上贴出了一张照片。今年6月份,另一位富裕的特斯拉“发烧友”建造了他自己的充电站网络,以便开到距离北京大约1,300英里(约合2,092千米)的广州去。

今年8月份,这家总部位于加州帕洛阿尔托的公司与中国联通(China Unicom)签署了一项协议,欲在全国20个城市建设超级充电站,在120个城市建400个目的地充电桩。特斯拉还和SOHO中国(Soho China Ltd.)等房地产开发商合作,要在他们的开发项目里安装充电站。其他合作也在筹备之中。

特斯拉中国区总裁吴碧瑄(Veronica Wu)表示,建立一个广泛分布的公共充电桩网络意义重大,因为特斯拉预计三年内中国将成为其最大国际市场,并且最终甚至可能赶超美国市场。特斯拉希望明年年底前在中国建立一个由100台超级充电站(给汽车充电的速度快于普通充电桩)组成的网络,并拥有20个销售网点。

咨询公司科尔尼(A.T. Kearney) 8月份对中国200名潜在购车者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对于充电站缺乏的担心是阻止人们购买电动车的最大原因。

特斯拉的Gao表示,他的团队们在安装充电桩方面的成功率达到90%,但每只队伍都会碰到在美国可能遇不到的挑战。物业公司和居民委员会经常担心为特斯拉汽车充电可能对一座大楼的电力供应带来过大压力。在中国,电力供应有时可能不太稳定。另外,安装充电桩有时会涉及需要获得某家中国国有电力供应商的同意,今年就出现了这种此前几乎没有先例的情况。

特斯拉指出,在一些问题上已取得了进展。北京最近出台的监管规定要求新建小区按大约20%的停车位比例配建充电设施。中国国务院最近下发的一份政策文件也专门针对基础设施问题。吴碧瑄说,情况肯定会变得更好。

特斯拉的承包商黄卫国说,在通惠河畔住宅小区出现的问题是他之前从未遇到过的。他表示,这是他们首次在施工过程中被迫停工,他的施工队与物业管理人员之间的沟通经常会遇到障碍。他说,有时候物业方面拒绝与施工队沟通,而且也不说明理由。

但黄卫国说,他已经习惯了人们这样的反应。他表示,说好话或者请吃饭一般都无法打动北京的物业经理。他称,自己的工作就是要提出不同的意见,他要服务他人,服务客户。

截至9月中旬,围绕在通惠河畔小区安装充电桩的争端尚未得到解决。一位自称姓宋的物业经理说,安装充电桩必须经过当地相关部门批准,而且如果只有一两辆车需要充电桩,物业认为没有安装的必要。

Colum Murphy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Leave a comment

Analysis of Chinese MITM on Google

The Chinese are running a MITM attack on SSL encrypted traffic between Chinese universities and Google. We’ve performed technical analysis of the attack, on request from GreatFire.org, and can confirm that it is a real SSL MITM against www.google.com and that it is being performed from within China.

We were contacted by GreatFire.org two days ago (September 3) with a request to analyze two packet captures from suspected MITM-attacks before they finalized their blog post. The conclusions from our analysis is now published as part of GreatFire.org’s great blog post titled “Authorities launch man-in-the-middle attack on Google”.

In their blog post GreatFire.org write:

From August 28, 2014 reports appeared on Weibo and Google Plus that users in China trying to access google.com and google.com.hk via CERNET, the country’s education network, were receiving warning messages about invalid SSL certificates. The evidence, which we include later in this post, indicates that this was caused by a man-in-the-middle attack.

While the authorities have been blocking access to most things Google since June 4th, they have kept their hands off of CERNET, China’s nationwide education and research network. However, in the lead up to the new school year, the Chinese authorities launched a man-in-the-middle (MITM) attack against Google.

Our network forensic analysis was performed by investigating the following to packet capture files:

Capture Location Client Netname Capture Date Filename MD5
Peking University PKU6-CERNET2 Aug 30, 2014 google.com.pcap aba4b35cb85ed218 7a8a7656cd670a93
Chongqing University CQU6-CERNET2 Sep 1, 2014 google_fake.pcapng 3bf943ea453f9afa 5c06b9c126d79557

Client and Server IP adresses

The analyzed capture files contain pure IPv6 traffic (CERNET is a IPv6 network) which made the analysis a bit different then usual. We do not disclose the client IP addresses for privacy reasons, but they both seem legit; one from Peking University (netname PKU6-CERNET2) and the other from Chongqing University (CQU6-CERNET2). Both IP addresses belong to AS23910, named "China Next Generation Internet CERNET2".

PekingUniversityPic6 by galaygobi
Peking University entrance by galaygobi. Licensed under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2.0

CQUAQUGATE3 by Brooktse
Chongqing University gate by Brooktse. Licensed under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Share Alike 3.0

The IP addresses received for www.google.com were in both cases also legit, so the MITM wasn’t carried out through DNS spoofing. The Peking University client connected to 2607:f8b0:4007:804::1013 (GOOGLE-IPV6 in United States) and the connection from Chongqing University went to 2404:6800:4005:805::1010 (GOOGLE_IPV6_AP-20080930 in Australia).

Time-To-Live (TTL) Analysis

The Time-To-Live (TTL) values received in the IP packets from www.google.com were in both cases 248 or 249 (note: TTL is actually called ”Hop Limit” in IPv6 nomenclature, but we prefer to use the well established term ”TTL” anyway). The highest possible TTL value is 255, this means that the received packets haven’t made more than 6 or 7 router hops before ending up at the client. However, the expected number of router hops between a server on GOOGLE-IPV6 and the client at Peking University is around 14. The low number of router hops is is a clear indication of an IP MITM taking place.

CapLoader 1.2, Hosts tab
CapLoader with both capture files loaded, showing TTL values

Here is an IPv6 traceroute from AS25795 in Los Angeles towards the IP address at Peking University (generated with ARP Networks’ 4or6.com tool):

#traceroute -6 2001:da8:201:1374:8ea9:82ff:fe3c:322
1 2607:f2f8:1600::1 (2607:f2f8:1600::1) 1.636 ms 1.573 ms 1.557 ms
2 2001:504:13::1a (2001:504:13::1a) 40.381 ms 40.481 ms 40.565 ms
3 * * *
4 2001:252:0:302::1 (2001:252:0:302::1) 148.409 ms 148.501 ms 148.595 ms
5 * * *
6 2001:252:0:1::1 (2001:252:0:1::1) 148.273 ms 147.620 ms 147.596 ms
7 pku-bj-v6.cernet2.net (2001:da8:1:1b::2) 147.574 ms 147.619 ms 147.420 ms
8 2001:da8:1:50d::2 (2001:da8:1:50d::2) 148.582 ms 148.670 ms 148.979 ms
9 cernet2.net (2001:da8:ac:ffff::2) 147.963 ms 147.956 ms 147.988 ms
10 2001:da8:[REDACTED] 147.964 ms 148.035 ms 147.895 ms
11 2001:da8:[REDACTED] 147.832 ms 147.881 ms 147.836 ms
12 2001:da8:[REDACTED] 147.809 ms 147.707 ms 147.899 ms

As can be seen in the traceroute above, seven hops before the client we find the2001:252::/32 network, which is called “CNGI International Gateway Network (CNGIIGN)”. This network is actually part of CERNET, but on AS23911, which is the network that connects CERNET with its external peers. A reasonable assumption is therefore that the MITM is carried out on the 2001:252::/32 network, or where AS23910 (2001:da8:1::2) connects to AS23911 (2001:252:0:1::1). This means that the MITM attack is being conducted from within China.

Response Time Analysis

The round-trip time between the client and server can be estimated by measuring the time from when the client sends it initial TCP SYN packet to when it receives a TCP SYN+ACK from the server. The expected round-trip time for connecting from CERNET to a Google server overseas would be around 150ms or more. However, in the captures we’ve analyzed the TCP SYN+ACK package was received in just 8ms (Peking) and 52ms (Chongqing) respectively. Again, this is a clear indication of an IP MITM taking place, since Google cannot possibly send a response from the US to CERNET within 8ms regardless of how fast they are. The fast response times also indicate that the machine performing the MITM is located fairly close to the network at Peking University.

Even though the machine performing the MITM was very quick at performing the TCP tree-way handshake we noticed that the application layer communication was terribly slow. The specification for the TLS handshake (RFC 2246) defines that a ClientHello message should be responded to with a ServerHello. Google typically send their ServerHello response almost instantly, i.e. the response is received after one round-trip time (150ms in this case). However, in the analyzed captures we noticed ServerHello response times of around 500ms.

X.509 Certificate analysis

We extracted the X.509 certificates from the two capture files to .cer files usingNetworkMiner. We noticed that both users received identical certificates, which were both self signed for “google.com”. The fact that the MITM used a self signed certificate makes the attack easily detectable even for the non-technical user, since the web browser will typically display a warning about the site not being trusted. Additionally the X.509 certificate was created for ”google.com” rather than ”*.google.com”. This is an obvious miss from the MITM’ers side since they were attempting to MITM traffic to ”www.google.com” but not to ”google.com”.

NetworkMiner 1.6.1, Files tab
NetworkMiner showing list of X.509 certificates extracted from the two PCAP files

Certificate SHA1 fingerprint: f6beadb9bc02e0a152d71c318739cdecfc1c085d
Certificate MD5 fingerprint: 66:D5:D5:6A:E9:28:51:7C:03:53:C5:E1:33:14:A8:3B

A copy of the fake certificate is available on Google drive thanks to GreatFire.org.

Conclusions

All evidence indicates that a MITM attack is being conducted against traffic between China’s nationwide education and research network CERNET and www.google.com. It looks as if the MITM is carried out on a network belonging to AS23911, which is the outer part of CERNET that peers with all external networks. This network is located in China, so we can conclude that the MITM was being done within the country.

It’s difficult to say exactly how the MITM attack was carried out, but we can dismiss DNS spoofing as the used method. A more probable method would be IP hijacking; either through a BGP prefix hijacking or some form of packet injection. However, regardless of how they did it the attacker would be able to decrypt and inspect the traffic going to Google.

We can also conclude that the method used to perform the MITM attack was similar to the Chinese MITM on GitHub, but not identical.

Posted in Uncategorized | Leave a comment